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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克林伊斯威特
演員 安潔莉納裘莉、約翰馬可維奇等
出品 美國 / 2008
發行 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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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洪健倫 |
克林伊斯威特（Clint Eastwood），從一名演員到一名導演，這個名字屹立影壇超過五十年，他也和黑澤明一樣，對電影有著澆不熄的熱情，到今日將近八十歲的高齡，仍在2008年中推出了兩部新作，如今，兩部新作之中自導自演的《經典老爺車》（Grand Torino）才在台下檔一段時間，去年在台上映的《陌生的孩子》（Changeling）剛好接著發行DVD，而且，恰好就在母親節來臨前的星期三。
這則改編自真人真事的故事，發生在1928年的美國洛杉磯，一位母親柯林斯（安潔莉納裘莉 飾）的孩子走失了，她心焦如焚地四處尋找兒子的下落，並且報警處理。五個月之後，少年隊隊長鍾斯（Jeffrey Donovan 飾）前往告知柯太太尋獲兒子的消息，她滿心歡喜地趕到火車站與兒子團圓，卻發現那男孩並不是她兒子。柯太太多次回到警局告訴鍾斯隊長警方找錯了人，希望少年隊繼續協尋他的孩子。但鍾斯隊長不願展現誠意，只再三向柯太太「保證」，他們帶回來的就是她的小孩，並指責今天問題都出在柯林斯太太身上，因為她不肯「適應」這失而復得的孩子，是個不負責的母親。無助的柯太太遇到教會牧師布列格力（約翰馬可維奇 飾）主動出面相助，利用媒體與輿論的力量，幫柯太太對抗龐大、腐敗的洛杉磯市警局。但隊長竟然把將事情公諸媒體的柯太太送進公立精神病院，在這時後，警局意外破獲一起命案，並在眾多受害者中發現柯太太兒子竟名列其中，這使柯太太終於獲得平反，而警局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過失。
《陌生的孩子》的劇情大致可以分成兩段，前一段是母親在接到這個冒牌兒子時，不斷向警方反映卻屢屢受阻，甚至迫害的過程。在這段中，編劇邁可史崔克辛斯基（J. Michael Straczynski ）讓觀眾看到警局、醫生、公立醫院這些保護人民的機構，竟然可以搖身一變，成為一個以警局為首的龐大威權共犯機制。警局的在位者為了個人利益、形象，竟然可以為了不認錯，花費許多心力在自圓其說、排除異議上，而不願將這些時間、人力用來重新尋找柯太太的兒子，將功抵過。在鍾斯隊長的說詞中，只見他首先不停催眠柯太太相信這是她的兒子，發現此舉無法奏效之後，他便不停地用第二人稱建立對柯太太指控與抹黑的論述，非但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反逼迫柯太太承認錯的人是她。此外，在警局局長記者會一景中，更有個導演巧心的安排，局長面前三支麥克風上的媒體名牌，正好分別是「KQW」、「KYA」、「Kroz」，正暗指這樣「暴力、濫權、謀殺、貪污腐敗」的機關，只是當時開始失勢的三K黨（Ku Klux Klan）的合法替身而已。而醫生──科學、理性主義的守護者──在這機制之下，竟然可以假科學、客觀理性之名罔顧事實，指鹿為馬。他的學術權威也成為一種威權，讓他毫不遲疑地否定一個母親對於親生兒子的了解。當畫面上慈顏善目的醫生在柯太太家中，為一切的不合理面不改色地自圓其說之後，一面朝鏡頭逼近一邊向柯太太親切地說著「這一切都有合理的科學解釋」時，這一幕在荒謬之外，更有一種無形但強烈的壓迫感。而片中的精神病院竟然如傅柯所言，成為威權體制排除異己專用的私人地牢。精神病院中的心理醫師更是警察與醫生的合體，在鏡頭下咄咄逼人的他，擁有權力否認病人的心智狀態，並且還有依此為病人「判刑」的權力。
在第二段中，柯華特太太終於因為命案偵破而平反，警局也面臨司法調查。法院裡，兇殺案主嫌的審判與柯太太一案聽證會同時舉行，正映襯了柯太太雖獲得平反，但又掛心兒子悲慘遭遇的複雜心境。而鏡頭由氣氛沉重的審判庭漸漸切換至義正嚴辭的聽證會大廳，看著律師一步步拆穿隊長的狡辯，正為本片製造了最後的高潮。除此之外，《陌生的孩子》後半段之中還有許多精彩的鏡頭，例如柯林斯太太在死刑行刑前日與兇手（Jason Butler Harner 飾）在監獄會面，她生氣地質問兇手有沒有殺死她的兒子，而兇手被逼得由獄警戒護倉皇離開會客室，只剩下柯太太一個人被關在裡面，隔著鐵門朝監獄走道繼續大喊她的問題，隨著鏡頭離和牢籠一樣的會客室鐵門越來越遠，銀幕上的柯林斯太太反而再次成為被單獨禁錮在未知世界裡的囚犯。而兇手在執行絞刑當日，他步上行刑台時崩潰的一場戲，也將兇手脆弱的精神狀態描寫得淋漓盡致，這些都是本片經典的鏡頭。
順道一提，本片殺人兇手的形象，也讓人聯想到德國導演費里茲朗格1931年的第一部有聲電影《兇手》（M）之中，人格分裂的殺人兇手（Peter Lorre 飾）。這兩人都是在經濟大蕭條的年代，犯下連續殺害小孩的病態罪行，甚至兩人的神韻也有三分神似。不同的是，朗格的《兇手》讓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殺人兇手為其人格分裂的精神狀態困擾的內心煎熬；而《陌生的孩子》中的兇手則讓觀眾看到一個不成熟、扭曲的心靈，在臨死前最後一刻，所顯露出最軟弱的那一面。
DVD隨片附了兩段幕後花絮，一是導演、演員以及劇組對於該片的介紹訪談，在這段花絮中也有介紹導演克林伊斯威特的工作模式與執導風格，對克林伊斯威特有興趣的影迷可別錯過。另一段花絮則是導演與女主角安潔莉納裘莉介紹劇中主人翁柯林斯太太，以及飾演這個角色過程的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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