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2012-04-27 | 台灣製造 |
與自我的搏鬥:「All about me」紀錄片影展
文 / 高雄電影館 、 林木材
「什麼時刻我們會看見自己?」「什麼時刻我們會『想』看見自己?」

高雄市電影館邀請紀錄片策展人林木材先生,為電影館量身策劃「All About Me紀錄片影展」,共選映11部國內紀錄片作品,於5月15日至6月3日期間在高雄市電影館二樓放映室播放,這些作品探討攝影機從外「轉向」自己的動作,讓觀眾從不同觀點切入紀錄片,展現更多新的意義和可能性。

這些優秀自拍作品不僅僅摻雜了個人情緒,充滿感染力,更重要的,是能將這些情緒「轉化」成具溝通性的事件,利用各種隱喻見微知著,透過貼身的個人角度和語彙,將故事傳達給觀眾。

「與自我博鬥」的播映片單大抵分成五項主題,分別代表了人們挖掘生命內在時最切身的二三事,分別是「自我認同」(《斷線風箏》、《62年與6500哩之間》)、「創傷與和解」(《25歲,國小二年級》、《再會吧1999》、《不限時專送》),「內在外在」(《on/off》、《是你嗎》),「親情關係」(《雜菜記》、《黑晝記》)與「生命困境」(《唬爛三小》、《雲的那端》)。

從《斷線風箏》裡的映鏡折射與三代人的故事,可以看見那無以名狀,卻又熾熱動人的思鄉情愁,《62年與6500哩之間》則是從阿嬤的一生,探尋著自己對身分認同的困惑;《不限時專送》中對童年回憶的恐懼與追溯,直指了創痛遺憾於心的酸楚;《是你嗎》雖以自己為例,但卻大膽地用了第三人稱的敘事角度,企圖擴大探討身體與靈魂間的關係;《雜菜記》與《黑晝記》應合併觀看,記錄導演與父親一同走向未知人生的點滴過程;《雲的那端》藉著台法混血的小女兒,以一個更高廣的格局,討論科技、情感、認同與女性身分掙扎的複雜課題,《唬爛三小》中導演輕率地摸索攝影機,隨意zoom in zoom out的練習以及死黨們不同時期的人生際遇,竟刻畫出了生命的厚度!

策展人表示,俗稱的「自拍」──把攝影機對向自己,講述關於自己的故事,正是紀錄片中相當突出且獨特不凡的類型。它直接挑戰了傳統的紀錄片觀念,像是旁白敘事的正當性、田野調查與蹲點拍攝的必要、拍攝者與被攝者的關係、對題材議題的設定與追蹤等等。某種程度上,這個將攝影機從外「轉向」自己的動作,反而將紀錄片從一種「標準流程」中解放出來,產生另一種美學思維,其中所關注的議題、使用的鏡頭語言、敘事方式,都讓我們得以從另一種觀點切入紀錄片,展現更多新的意義和可能性。

「我」(第一人稱)是這類作品最重要的主體/詞,我的回憶,我的心情,我的想法,我的遭遇。但自拍紀錄片更有趣的特點在於,拍攝自己不是空穴來風,總帶有極強烈的主觀意識。創作者的拍攝有其動機,但卻無法預測明確的答案,是為了目的而進行拍攝,也是藉由拍攝而接近目的,面對未知的未來,需要勇氣克服恐懼,因而展開了一趟趟冒險、令人心驚的內省旅程。

或許有許多人曾認為自拍影片不值一提,與那些公領域的重要社會議題相比,這些私人的情緒困擾算得上什麼?然而,生命的意義終究不會只藉由外在來定義,我們如何看待自己,才是決定生命價值的關鍵。最後也提醒觀眾千萬別忘記,關於自己的故事從來不只是個人的事,而是屬於(複數的)「我」的故事──是普世的,是永恆的,自我與自我無止境的搏鬥。

※策展人林木材特別推薦片單:



《雲的那端》(導演:蕭美玲/2007)

1999年蕭美玲拍攝《斷線風箏》,講的是三個人(中法混血的張先生、阿嬤、自己)對於身份、國家、世代的離散和錯認。而這次,她記錄著自己的中法混血女兒Elodie,影片同樣不以家庭錄影帶(home movie)自居,反而由小照大,反映當下,甚至預言著未來世代普遍性的問題。

影片開頭,以「新生」破題(溶疊著火山熔岩的影像,貌似陰唇),象徵一個新世代的來臨。而由於夫妻分居兩地,Elodie只能透過電腦MSN的webcam與爸爸見面講話,換言之,對Elodie而言,父親像是個虛擬的電腦平面(還到電腦後方找尋爸爸的蹤影),媽媽則像是台攝影機。一家人的關係與身份,彷彿被科技綁架,在「虛擬」與「真實」間游移。

父親最終說著:「這一切都是攝影機的錯」。但在這個錯誤裡,那些不堪的虛偽聯繫,卻因為宛如利刃般的逼視,直指了何謂情感上的真實。對我而言,《雲的那端》所呈現的,不只映照他們,也射向我們(觀眾)。蕭美玲無畏道德爭議的大膽自我作法,其實才是身為一個藝術創作者最可貴的姿態和身段。



《是你嗎》(導演:陳婉真/2010)

《是你嗎》講述著作者對於自己歪斜的下巴感到厭惡,在他人的眼光下,時常有意無意嘗試掩飾或隱藏這個事實,直到她下定決心要動手術將歪斜的下顎骨放回它應該在的位置,才漸漸放下這份多年來深藏在內心的疙瘩。

這部突出的創意作品,相當大膽且令人印象深刻。《是你嗎》以自己為例,探索了身體與靈魂的界線關係─面對真實的自我,心理畢竟還是成為一個完整真實的「我(人)」的關鍵。影片不只是「自拍」的形式令人驚艷,其所顛覆的,是「拍攝」(record/shot)所意指的紀錄(document)意義。「拍攝」在作者整型與心靈對話的過程中,是探索、是抒發與陪伴(攝影機就像是一位親密朋友),但更擁有一種驅力,隨伺在旁的攝影機,驅策自己為了克服心理障礙而進行拍攝,也為了拍攝而必須讓自己想辦法克服,擁有豐厚的討論層次。片尾,經歷過這折騰、苦痛的一切後,導演並沒有刻意突顯或強加手術後的內外在變化、情緒的憂喜,只是靜靜、樸實地繼續呈現生活的片段,因為那並不是所謂「新的自我」,而是「原本的我」,體現了內心的平靜與真正感受,也說明了作者的勇敢與真誠。



《黑晝記》(導演:許慧如/2008)

許慧如講述著自己與父親間關係的《黑晝記》。嚴格說起來,影片裡的素材並不能被稱為「刻意的記錄」,反而像是一種慣例性的拍攝,一種家庭電影(home movie)裡的隨性或隨手可得。直到發現父親罹患癌症,回顧著彼此扶持陪伴的日子,這些影像遂在整理之後突顯了意義。而這份意義,除了紀念之外,更重要的,則是藉此看見了自己的生命,以及讓自己的生命被「我」(作者)所看見。《黑晝記》面對死亡,面對深層的自我,卻展現了從容的勇氣與態度,令人感動敬佩。



《ON/OFF》(導演:陳惠萍/2007)

看著《ON/OFF》裡日曆上的數字因時間的推擠而一個個被劃上「X」,畫面也總是M週而復始的單調情景時,我仍不太了解這個實驗的目的是什麼, 只是當M閱讀著報紙,上面紅通通的,正報導著台灣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群眾遊行運動,我才恍然大悟。原來M不是要甩開媒體、隔絕資訊,更不是要「對抗」外在的什麼。她所奮鬥著的,是一場屬於自己的戰爭,一場與自己內在性格的格鬥賽,費時費力,因此更得要用心用力。

更詳細的說,M所做的,像是在進行著一種「繞道」,用封閉標誌和另闢蹊徑拉長了生活中任何可能的經歷。經由三十天一再的繞道行動中,與多種多樣的他者進行交流、溝通,最後再返回「自身」,藉此發現自己、認識自己、發展自己。就如同我是多麼驚訝片中,M居然開始與平常根本不會有所交談的食店老闆閒話家常,解釋自己正在做些什麼,甚至注意起每個人下班後疲倦的背影…等等。


更多精彩片單請上高雄市電影館官方網站All About Me影展查詢:

http://kfa.kcg.gov.tw/n/reflect/movie.php?catid=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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