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電影資料館
471 2014-08-11 | 影人 |
陳果導演談改編網路小說
《那夜凌晨,我搭上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文 / 洪健倫;整理 / 洪健倫、吳培甄(實習生);攝影 / 蕭智傑
從上映至今,香港導演陳果在他的最新作品《那夜凌晨,我搭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中置入的政治意涵,一直是現在民氣正高的港人爭論不休的熱門議題。連《紅VAN》到了台北電影節擔任閉幕片,放映結束後觀眾問到為何選擇以紅色作為本片重要的元素,陳果笑答紅色是偶然、是巧合,是同名原著書名中原本就有的文字,但他也說「原著書名裡面給了一個這麼好的字,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可是,導演隨後又在回答的最後表示「這和我的意識形態無關,不要又把我政治化了!」巧妙的回答著實令人玩味。

對於香港本土社會、底層小人物生活狀態的關注,是陳果一路從97回歸時的《香港製作》以來作品中的重要主題,也是陳果在改編極具商業潛力的《紅VAN》小說時,對原著著力最多之處,而導演在改編時加入的「社會角度」、「香港情結」也是陳果身為創作者最堅持的作者觀點。因而,這個原本由主人翁阿池(黃又南飾)以私密獨白口吻訴說的故事,變成了一個以第三人稱旁觀17位搭著俗稱「紅VAN」小巴的乘客在空無一人的香港尋找謎團解答的香港故事。

陳果導演談吐豪爽,一如他鏡頭底下香港的草根小人物,話鋒卻又十足犀利,我們這次很榮幸和導演深入討論他將《紅VAN》這本小說改編成電影的過程。我們在台北電影節期間,曾於第四期的影展報刊出導演的訪談,可惜的是礙於篇幅,只能刊出約莫一半的內容。本期放映頭條特別為讀者整理該專訪全文,讓大家看到《紅VAN》從電腦螢幕躍上大銀幕時,電影導演如何準備一部作品的改編,以及在改編過程中,他如何掌握劇本的改寫方向,導入自己的作者視野。

《紅VAN》不論電影或者是原著,都在香港引發很多政治的聯想和討論,可是你多次提到這部電影並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麼政治,您怎麼說?

陳果(以下簡稱陳):其實有時候是大家解讀過味了。當然現在問題是這樣,這是個敏感的時代。如果單純從香港的角度來講,我覺得國內(中國大陸)的人是不理解的,我覺得台灣人比較理解,因為畢竟大家都是從比較接近的社會制度下,過渡到現在這麼多的壓力,或者是社會、體制的改變。我只是在影片裡面結合了當時目前香港很躁動的一種情緒,只是當下我們一種想法與情緒的延伸,這種延伸也代表了現在香港很直接的狀態,就是對現在社會的改變──或許是承受不起,或是沒法承受──的感覺,當然我們變化是很大的。

再說,它又是一部特別商業的電影,原著也是很商業的小說,其實沒有太多政治的東西的。

但問題是,到我手上時,該怎麼把這些元素放進商業電影裡呢?這種人文的元素,是在香港商業電影中比較少見、甚至老闆不可能給你做的。18年前我拍《香港製造》,那時影片討論雖然非常多,但畢竟還是少數人喜歡,沒有變成所有年輕人都喜歡的電影。以前政治在商業電影裡永遠是個敗筆,因為香港人不關心政治,但我覺得現在不同了。這一次電影沒上,就已經很轟動了,當然原著的商業成功和網路討論也是原因,但是他們很期待看這部電影,甚至電影上映後,有些政治性的解讀出現後,他們也不介意去看,證明這些年輕人已經不是那麼逃避政治。其實這是社會改變了,我其實還沒改變(笑)。

去年「大學生影展」曾在台北舉辦一個論壇,其中有香港的電影科系老師出席,浸會大學的葉月瑜教授就提到,近幾年他們電影系學生作業的主題也常跟社會議題有關,年輕港人對社會政治議題得關注度似乎真的變高了。

陳:有!因為這幾年香港發生很多事。「反二十三條法律」跟所謂的「反愛國教育」這兩波都無形中提醒了年輕人,加入了所謂的公民責任吧,進而出來反對,變成公民抗爭。這個運動是沒有號召的,有自覺的人會出來的,以前我們會覺得年輕人一代不如一代,但反而這次從香港這十幾年的變化中,我覺得又是另外一個故事。我覺得你不要提醒他,社會的改變,他們自覺的人自己會站出來的。

所以這就是我把這些情緒性的東西加進《紅VAN》時候,香港觀眾看得很投入,他們也認同種感情,所以這部電影反而沒因為放了政治的議題而被糟蹋,因為你知道有時候放了政治議題後,就會出現很多「反政治」的人,而現在的香港你不關心政治不行,因為已經逼到你門口了。

原著Mr. Pizza也很年輕,他給您的印象是什麼呢?他也是很關心社會議題的年輕人嗎?

陳:他是一個很文的青年,你看到他的時候都想像不到他寫的東西那麼黑暗。我就問他你有什麼陰暗面寫出這種東西,比我還陰暗(笑),但是基本上外表就是一個斯斯文文的青年。

他以前未必那麼關心社會議題,但這次合作反而可能會使他開竅。我覺得他寫小說的時候很直覺,沒想那麼多,但是經過這次合作,應該多多少少會刺激一些東西。

你跟他聊的時候會跟他明示或暗示說,可以再多寫一點和政治或社會相關的東西嗎?

陳:沒有,我討論劇情時只是丟出一些概念,但是具體的指示我是完全沒有的。因為很多東西都是你真的到了那個本子上,才會真的集中精神去寫,真的要花時間坐下來參與。

這部電影原著是網路小說,您也提到您這次想拍的是主流電影、商業電影,而網路小說對於主流電影而言,在行銷上面是不是變成是一個很有利的切入點?

陳:現在是這樣,因為大陸近年賣座的影片例如《失戀33天》等,多是網路小說所改編過來的電影,網路的東西容易流傳,而且在這個年代,傳統小說老實講能不能生存我都不知道,大家都上網看、沒買書了,網路小說的流傳率還是滿高的。

當初我們監製拿小說給我看的時候,我只覺得這是一個很商業的東西,能拍。而且雖然它是驚悚片的寫法,不一樣的是,它不是用鬼,而是用整個環境的變化使你驚悚,這種驚悚是香港、甚是華語片都沒拍過的。而講到環境的變化,就可以有很多故事在裡面了,不單純是所有東西消失,你還可以把你之前的一些怨氣、之前的變化把它加進去,變成不是單獨一件事的變化,是整體的。你可以包含這十幾年的變化也行,所以當這個小說流行度高,特別是找我拍的時候,觀眾對這個電影的期待性也很高,由其香港特別高,所以在討論區上也特別活躍。

可否談談《紅VAN》宣布將改編成電影時大家的反應?

陳:大家在網上已經很關心,特別是香港有一個叫高登的網站,這個討論區是特別多人!香港有十幾萬人在裡面,這本小說也是從高登網上流傳出來的。當改編的消息一發佈,年輕網友都忙著幫你做Casting(選角),他們一聽說我們找林雪演《紅VAN》司機的時候,大家都百分之一百贊同,好像他們也親自參加了那個選角的過程。你只要上網搜尋一下,就會看到他們提出了很多意見。

這次我們在上香港電影節開幕的時候,有個高登網友也站出來大大聲聲地說:「不錯!你現在這個改的不錯,我們非常滿意!」──「你們」非常滿意?這個你們代表什麼?其實也代表他那背後的那些網友們,所以很有影響力,我們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但是那個我們想像也有十幾二十萬吧!就單純香港來說。

您在改編時,是怎麼看這本小說,以及拿捏改寫的方向呢?

陳:《紅VAN》小說講的並不是傳統鬼故事或殺人兇手那種驚悚的元素,它是全香港都沒了,那種東西就比較大。我們的製片原本請我看這麼大的東西能不能拍時,我是說能拍,但是那時還沒決定找誰拍。但等到後來他們要我拍的時候,我才覺得「你叫我拍?我就不是這樣看了。」我就把它昇華到另一個層次,就是我個人怎麼去看這個題材的觀點,除了驚悚情節之外,再加上「香港情結」這一塊。

那這個「香港情結」是你在看小說時本身就已經開始有感覺到的東西嗎?

陳:看的時候還沒有,是他們決定找我拍的時候,我想法就不一樣了。當初我只是覺得找誰都能拍,因為這個故事有趣,而且從失蹤到找出真相,這是一般商業結構、主流結構、類型結構的電影。但是後來他找我拍的時候,我就有我的看法。

但是劇本一開始還是先讓原著作者(Mr. Pizza)去寫,當時我想,他是一個完全沒有做過電影的人,我想用一個新的角度去看他怎麼寫,但他一開始還是太忠於原著,這樣有好有壞,好處是簡單,壞處是對我們導演來講沒有挑戰性,那我看小說就算了嘛。作電影若要滿足觀眾,如果你是100%直搬過來,我覺得他們應該也不會滿意。

我則是將我的看法寫進最後那兩、三稿裡面。當初他們決定給我拍時,我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樣。我有我的觀點,我畢竟不是一個完全用商業片去想事情的人,我還是用我的社會角度,思考怎麼把它昇華。你若單純就商業片去拍,它就是一部商業片,不會有太多提昇,就算賣錢它也只是一部成功的商業片;但是問題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那我的責任就是把它提升,我就慢慢加入我的概念,把它和原著融洽在一塊,現在改出來的效果,當然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但就我個人來講,好的占大多數,就改編來講,我覺得還算成功。

台灣觀眾對於香港可能不那麼了解,像我就會很好奇故事的主場景「大埔」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陳:其實作者沒有特別的意義,只是因為Mr. Pizza本身就是住大埔。

而身為改編者,你自己會有什麼樣的聯想嗎?

陳:我是這樣看。因為我住沙田,如果你從旺角坐火車去深圳、去羅湖,你一過了九龍塘就到大圍,大圍到沙田,沙田到中文大學,中文大學才到大埔,大埔又到粉嶺,粉嶺又到上水才到深圳。這個路途上所有的城市以前都是小鎮來的,現在都變成衛星城市。所以大埔在香港來講就像是一個區,一個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你回大陸一定會經過的地方。等於現在你說基隆大家都知道,是這個意思。

而你如果在三更半夜想離開九龍市區,不論去哪裡,你就是坐這種紅VAN,紅VAN晚上開很快、是午夜飛車,以前可以開到時速120、 140(公里)的,發生很多意外之後政府就做了一個牌子,上面有一個電子鐘,你時速過了80它就響。但是一般人歸心似箭,三更半夜,再響他都不管,那個車是午夜飛車我坐我都怕。所以他的小說就是這樣的生活背景。

除了結局很明顯和原著不同,本片的敘事視角也和原著不一樣,從主人翁阿池的第一人稱改成了第三人稱,可以談談這個選擇嗎?

陳:其實寫劇本的時候,他(Mr. Pizza)第一、二稿也是用第一人稱,但我把這個概念變成是一個香港的故事之後,搭小巴是你個人的經歷,但全香港人突然消失,就不是你個人的問題,是整體、我們每個人都要關心的問題。所以我就把視角拉遠,把每個人都變成主角。所以在《紅VAN》裡面每個人的分工、每個人的任務都一樣重要,每個人都在這個社會裡面,無論你來自何處,在這個困境之下,他們都要找出一個真相是什麼。這情境是我們現在的社會一個非常切身的問題,這點算是最大的改變吧!

您將視角拉開後,為了讓其他角色更鮮明,也做了不少更動,例如任達華飾演的「發叔」戲份就增加不少,其它角色也多了許多設定。

陳:「發叔」在原著的戲份很少,他是後來跟另一個戴眼鏡角色結合在一塊。其實惠英紅的角色也是改編時加上去的。加上去的好處是什麼呢?因為看小說有時候不太logic(邏輯),電影有時候要logic,但你全講logic也沒辦法,因為香港沒有科幻電影,特別是華人,拍科幻電影就完了。你把它當科幻電影拍,觀眾還是寧願去看好萊塢電影,誰會看你科幻什麼科幻。所以我們把這個元素壓到最低,甚至我們對白裡面加入「香港沒科幻電影──現在有啦!」這樣的橋段。所謂的有也是比較勉強。

所以我們又找了惠英紅這個神婆大概解釋一下,因為如果你不解釋──當然她是用她的神學去解釋,所謂的二次元、三次元,胡扯的!(笑)──但是你如果不胡扯,一般觀眾會更迷惘,他不知道你在拍什麼電影,不了解「那些人不見了」是什麼意思。所以惠英紅的加入,以這個神婆的角度來講,可以說擔任了解讀的任務。

那為什麼小說沒有這個任務,觀眾還是能看?因為小說真的是不用腦,你一直看他很緊張,哇!不見了!每天又發生各種的怪事,讓你繼續看下去。看完之後,他們可能覺得「不錯!很緊張!」但他們不會反過來問邏不邏輯、合不合理的問題?

因為他們在閱讀時只是跟著文字跑,可能沒有那麼多空間去反思?

陳:我們拍之前也問了幾個人,想知道這個小說到底是什麼好看。他們說,「很怕!看都看不下去。」

我心裡反而好奇「欸?那文字為什麼會成功?」

再問下去那哪一場戲最好看呢?他們又說了,就是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還有日本人被眾人抓到,他們將面具解下來給任達華戴上,黃又南回頭撞見被嚇到的時候,他們最怕那兩場戲。

聽到他們的回答我們就暈了。我們拍的時候就覺得很難拍,因為文字的畫面他不是你真的「看到」的東西,他只是想像的畫面。但當我們一拍,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下,電話響起來要怎麼恐怖?只能透過聲音去做一點可怕的音效,還是達不到很幽暗、鬼片式的效果。而任達華那一場,要拍出阿池一回身看到面具人出現在眼前時的恐懼感,我怎麼拍,永遠只能用特寫,但光是人一走進畫面,看到衣服就知道是任達華了,所以不可能拍!那怎麼辦?

所以我們在還沒開拍時,做導演的一定要想像影像呈現出來的結果,跟純粹寫小說又有點不一樣,我就說「不行,做不了,我覺得這樣不可怕。」所以雖然這兩場戲在影片中還是有,但是我們不會特別讓他們變成主菜。等到我開始寫的時候,我就把恐懼的主題改變,變成整個「香港的困境」是個恐懼,「人性的變化」才是恐懼,不是所謂雕蟲小技那種,所以整個(影片的)思路就改變了。

而您怎麼設計這17位角色,想透過他們呈現香港社會的縮影嗎?

陳:是有,當然不能說代表每個人,起碼也代表部分的市民。所以在這些中年人跟年輕人的組合裡,也有我們常見的人物,例如唱完K(KTV)的學生、或是電腦黑客等等。加入這些人物除了代表某些階層的人之外,這麼多類型的人,也要在這小小的困境中要發揮他本身的東西,例如惠英紅就可以胡扯一些天文地理,徐天佑飾演的黑客便可用電腦黑客的身分,去把劇情的細節帶出來。

再說小說裡面的角色寫得很簡單,都沒有套入特定的設定,但我們拍電影時最忌的就是角色設計不清,演員永遠會問「我到底是做什麼的?」──做老師和做神婆是完全不一樣的(笑)。所以在這點上我跟原著一定要坐在一塊兒搞清楚,下面每個劇情才會出現有趣的戲味兒。

所以角色的設定是後來再跟Mr. Pizza一起討論過的?那你們是怎麼決定這些設定?例如任達華扮演的發叔,最後變成一個像是地痞的角色?

陳:當初跟Pizza談的時候還沒談得那麼深,後來跟任達華談的比較多。因為我們在工作過程中認識很多人,比如有些人年輕時曾經輝煌過,特別是也做過黑社會,你看香港黑社會片裡面也真的很多那種人,每次出來就是老懷念以前怎麼厲害、怎麼厲害,以前他當道的時候也真的是如此,張牙舞爪,但他現在落寞了,性格卻改變不了,所以還是不停想回去那個年代,但是又其實也回不去。

所以跟任達華談的時候,我們就談出一些角色性格,他就知道該怎麼演。他演的過程中也會冒出一些構想,例如現在你頂發叔兩嘴,他也沒法搞你,要是以前他當道的時候,早就剁掉你的手指,再抓去打一頓,可是現在他沒法,所以這種戲劇衝突就比較有戲、比較好玩。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加進去的。其實林雪演的公車司機改動也很大,他在小說裡只是隨便講幾句髒話就算了的角色,但現在林雪是改得最生動的,例如這個角色跟之前每個人都有矛盾,但後來因為事情的發展,使他們又團結在一塊。而當我們以「每個人都是主角」的方法去做,我們就要把每個人身上的一些戲給調出來,加了細節。因此儘管有些觀眾對這個演員不大熟,但是起碼有些戲可以把他帶出來的時候,觀眾就會記得這個角色。

所以這個電影最後的結果是,現在很多觀眾期待看第二集,期待看你怎麼搞,因為第二集的小說是不成功的,他們都想把這個責任丟給我,怎麼把它搞得好看,只能說真的累啊!(笑)

在茶餐廳後段有一場戲的改動也滿大,兩個年輕人姦屍的事情被眾人知道了,在原著裡面,他們只是被是中年男子趕出去,到了電影反而變成一場公審,可以請您談談這場戲的設計嗎?而公審是為了凸顯大家的人性層面嗎?

陳:後面的審判是我加的。它一定和人性有關,因為最恐怖的不是所謂的空間沒了、人沒了,最驚悚還是人心的變化。這點在我們香港十幾年的變化就可以看到,以前罵共產黨的現在支持共產黨,以前討好英國的現在全罵英國人。人心的變化才好看啊,這十幾年多好看、多顛覆!所以我是要抓住這個重心,在這點上我覺得我還是抓得比較準確,表達出當今香港人那種人世間的變化,那種變化是最大的、也是最恐怖的。

您還有一個改編的元素很特別,就是結尾的那場紅雨,相信很多人都很好奇其中的用意。

陳:現在電檢那些審查那些人也在問:「紅雨代表什麼?」老實講,我都煩的去解釋。我說,「既然核電廠都爆炸了,那紅雨又有什麼稀奇?」整個生態都改變了不是嗎?你說有沒有符號在裡面,老實講當然有。但你看得出有就有,你看不出就沒有,無所謂。

只不過,我覺得這個電影本身是有意識的覺得,它自己是一部驚悚片,但卻把故事提升到香港的困局。當他提升到另外一個層次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做為一個符號的解釋,這點是我個人的一個立場。我要將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說變成我的東西的時候,我就要改編它。如果我不加這些,我不改編它的時候,這個電影我拍了就沒有意思,為什麼我要花時間去拍這個電影。

所以,他們叫我拍的時候,我就說,「你小心我喔!我不是這樣想的。」(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不是這樣,那就不好玩啦!拍電影最重要是好玩。

而本片的結尾眾人搭著車子前往九龍,這也是原著之中所沒有情節,而目的地的選擇也引起很多聯想,請問當初選擇九龍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陳:拍《紅VAN》時有個問題:大埔本身太小,要讓這個城市所有的東西消失,在電影上力量是不夠的。這個想法我之前提出過,但我們還是決定先照原著走。這個也沒法子,我們這個電影也沒法說一定可以隨心所欲的改,但在改編的過程中,我算了算還是覺得不滿意。所以到了第二集我還是要讓他們去九龍,我想做九龍的消失,這才是最驚悚的。而大埔、九龍、大帽山這三個地點的關係是三角形的,本來照原著直接去就OK了,但是我覺得還是讓他們走另一條路,這樣我就有機會在第二集拍九龍,但是這種也變成是我的一個障礙,可能會很難克服。

這一集讓大埔變空城的難度就已經很高,到九龍之後怎麼辦?

陳:我也還不知道。但是九龍的感覺應該會大很多,我們還是想試一下那種大的感覺是怎麼樣。

最後請導演給我們台灣讀者一定要來看《紅VAN》的理由。

陳:(指著海報上的小標題)「今日香港,明日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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