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特寫：《第四張畫》導演鍾孟宏愛搞怪　新片畫裡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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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05

| 台灣製造 |

《第四張畫》導演鍾孟宏愛搞怪　新片畫裡藏玄機

文 / 林文淇

《第四張畫》在本屆金馬獎提名中風光獲得七項入圍，導演鍾孟宏還在媒體前為本片獲得最佳攝影獎入圍的中島長雄高分貝代言，希望各家電影公司多多找這位聽起來像是日本籍的攝影師拍片。結果經過媒體披露，原來這個「中島」其實就是「鍾導」本人。

本片在台北電影節的宣傳酷卡「屌卡」所用的圖像，就是片中男主角小翔畫的一張陰莖圖。影片中小翔的小學老師關穎給小朋友們的美術課作業是「我的好朋友」，並要他們畫出好朋友的重要特徵。小翔由於家庭背景關係，平時不太與同年紀的同學來往，因此畫的好朋友是片中納豆所飾演的地方小混混「手槍仔」，重要特徵就是他曾經炫耀給小翔看的性器官。這也是片中的「第二張畫」，整張圖裡就是一根大屌，真是跟鍾導自取的名字一樣：又「長」又「雄」。

「第一張畫」　　　　　　　「第二張畫」　　　　　　　「第三張畫」

鍾孟宏愛搞怪並非始自《第四張畫》。由於拍廣告必須受限廣告主的要求，不能夠隨心所欲盡情發揮，等到切換跑道拍電影時，自編自導再兼攝影頓時海闊天空。鍾孟宏關不住的創意與愛搞怪的個性，讓他的電影隨時可能在觀眾不經意時冒出「中島長雄」式的幽默與笑點。在第一部劇情片《停車》裡，張震所飾演的男子陳莫到高捷所開的理髮店借廁所，推門進去後，竟然看到髒髒的廁所洗手台水槽裡浸著一個大魚頭。這個突如其來的鏡頭已經讓觀眾印象夠深刻了，沒想到後面這個魚頭噗通一聲還被張震碰進馬桶裡，害他只好趕緊從馬桶裡把魚頭撈出來。幾個片段之後，陳莫再回到理髮店，高捷與杜汶澤兩人已經津津有味地喝著魚湯。

不過鍾孟宏導演並非只有搞怪。在接受本報專訪時，他提到曾經為了在新聞中看到女童受繼父凌虐致死，心中難過不已，儘管素不相識依舊通知友人南下協助處理後事。本屆台北電影節以《第四張畫》為開幕片，在映後的談話中，鍾孟宏指出拍攝《第四張畫》的動機受到他第一部紀錄片《醫生》裡十三歲離世的小男孩溫昱和影響很大。溫昱和是極其聰穎的小孩，音樂、美術、表演各方面都有過人之處。但是卻在生命如旭日的年紀選擇在衣櫃中結束自己的生命。自己有兩個可愛女兒的鍾孟宏導演表示，在拍了關於他的紀錄片之後，溫昱和仍不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停車》雖然是關於都市上班族的故事，影片卻結束在陳莫領養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與杜汶澤的角色一同驅車回家的鏡頭。跨入電影後拍攝的三部片都與孩童主題相關，本片可以算是他向溫昱和告別的致意。

紀錄片《醫生》中溫昱和的人像畫作

《第四張畫》裡小翔所繪的三張畫其實暗藏著導演這一段心路歷程的玄機。其中前兩張都是鍾孟宏採用溫昱和生前的繪畫加以修改重繪。影片一開始，小翔的父親亡故，出殯的儀式需要一張遺照。小翔翻遍家中找不到合適的照片，決定自己畫。他所畫的父親遺像就是參照溫昱和為他愛讀的宮本武藏故事所繪的人物風格。

紀錄片《醫生》中溫昱和的性器畫作

前面所提到的第二張畫裡面的陰莖圖，也是溫昱和曾畫過的類似陰莖。除此之外，正值青春期的他也曾經將男性泌尿生殖器官系統描繪成一個社區與飛機場，同時又隱含一個孩童成長過程：一個精子到達攝護腺機場，通過泌尿道街，在陰莖口有海關檢查，然後就搭機起飛（射精／離家）。在《醫生》裡，溫昱和的父母親既驕傲又心痛地介紹已故兒子這些極富巧思的畫作鏡頭，是片中令人鼻酸與動容的片段。在《第四張畫》裡，溫昱和的性器官圖轉換到台灣場景裡，成為十分爆笑但又深刻凸顯孩童教育問題的鏡頭。

為《停車》拍攝卻出現在《第四張畫》中的童年場景

至於片中的第三張畫，則是小翔在片中夢見失蹤的哥哥小翼在堤防上行走的景象。這個十分超現實的夢境片段，其實是鍾孟宏原本為《停車》裡為呈現陳莫的童年所拍攝的。當時因為影片已經頗長，加上與劇情不太能夠搭得上，因此在剪接時並未採用。沒想到用在《第四張畫》中不僅十分吻合影片影像風格，更為劇情添加了一股神祕的氛圍。

《第四張畫》的宣傳詞寫著：畫中有話。從本片與《醫生》及《停車》的關連來看，影片不只畫中有話，也是「畫中有畫」。

※ 圖片提供：原子映象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