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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展筆記】就順其自然吧：《我行我路》
文 / 林文淇
麥可鮑威爾與艾莫里普瑞斯伯格合作的《我行我路》（I Know Where I'm Going!, 1945）是一部百看不厭的英國經典電影。
不僅片中蘇格蘭西島的海島風光，在精彩的黑白攝影中極其賞心悅目，影片結合塞爾提克古老傳說，呈現一個向來自詡「我知道我要去哪裡」（英文片名）的現代女子，在婚前為愛大轉彎的浪漫故事，也會讓你在會心一笑之餘給她大大的一個讚。
影片開頭是類似電視宣導片的方式，以類似報導的口吻介紹女主角瓊．韋伯斯特如何從小就非常早熟且有主見，完全知道自己要什麼，以及要走的路。她大約六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一雙絲襪，而且不要尼龍的，要真絲的。她高中時期也就知道計算哪個男生能夠帶她去好的餐廳，聽高級歌劇，作為選擇交往對象的依據。幽默的旁白與瓊幾個成長階段的剪接，很快就讓觀眾對這樣一個精明果決的女孩子印象深刻。
本片隨著瓊在餐廳告訴她甚為意外的父親，她即將與聯合化學工業的富豪鉅子在蘇格蘭西島附近的一個小島舉行婚禮，就飛快帶領觀眾從曼徹斯特坐夜車到蘇格蘭的格拉斯哥，然後坐船到西島準備再搭小船到他未婚夫租下的奇羅蘭小島。我們看不到她與未婚夫何時認識，如何決定踏上紅毯，看到的只是她面對父親質疑她是否真的要嫁給一個搞工業的時，她表現出來的極度自信與不容許任何改變的決心。她的未婚夫雖然在片中從未露面，但是他在各地的諸多下屬都是他的意志的延伸與代理人，在她赴奇羅蘭小島的旅程中分站提供她婚紗、詳細的旅程表以及交通工具安排。
這一段關於瓊即將踏入的婚姻片段，不論就劇情中的婚姻安排或是電影時間而言，都講求高度效率，加上瓊的未婚夫是化學工業富豪（她甚至夢到自己是嫁給聯合化學工業），透露影片對於瓊的「我知道我要到哪裡去」那種計畫領導生活的態度，其實也是一種「工業化」的態度。影片最饒富趣味之處，就是如何透過蘇格蘭歷史悠久的風土人情、西島千變萬化的大自然，以及難以捉摸與抗拒的愛情力量，讓瓊領悟到自己的錯誤與無知，同時也對於現代社會全面「工業化」的現象，從人性的角度提出犀利的批判。
瓊到達西島後因為天氣突然的變化，導致她無法如原先安排立刻搭小船到奇羅蘭島。但這也讓她與任職海軍的小島主人杜奎相遇。杜奎身著蘇格蘭裙，對於生活的態度正好與瓊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當瓊指出島上的人沒有錢都很窮時，杜奎告訴她他們沒錢，但是卻一點不窮：瓊看到的只有金錢，杜奎看到卻是生活。瓊在被迫等候的三天中，隨著杜奎踏上西島迷人的高原、瀑布也去探訪古堡與當地具有多年傳統的歌舞慶典。這些地景的探索，其實也是瓊生命的探索。相較於已經訂下的婚約似乎只是「一念之間」的決定，瓊對杜奎很快湧現的感情是身處在自然景觀與民俗緊緊牽動身體與心靈的全新與全面感受。
影片的高潮處，是瓊不顧天氣的阻礙與自己真正的慾望，買通船夫執意要過海到奇羅蘭島去完成婚禮。杜奎在了解她的固執其實是為了逃避她對他的愛情之後，決定與她一同上船帶她前往。鮑威爾與普瑞斯伯格高超的導演技巧在這一段驚濤駭浪的海上之旅展現無疑。實地拍攝的大海漩渦與在攝影棚裡拍攝的鏡頭剪接幾乎天衣無縫，讓這一段「人定不可勝天」象徵意義濃厚的片段成為本片最值得一看再看，且寓意深遠的片段。
有誰能夠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要到哪裡去？即便工廠訂下生產目標，生產過程中都難免會有變數，更何況是一個人生命的旅程。《我行我路》有個不消說也容易猜到的美好結局。當片末〈我知道我要往哪裡去〉這首主題曲又出現時，歌曲有了不同的意義。我們確實是可以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愛在哪裡，就往那裡去。順其自然，就不會迷路了。
★ 2011台北電影節《我行我路》播放場次
6/25（六）1330 信義威秀
6/26（日）1030 信義威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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