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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麥可溫特波頓
演員 柯林弗斯
出品 英國 / 2008
發行 台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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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周天立 |
人常因為對於逝者的不捨、或是愧疚而讓他們的影子影響了現實生活，如同本片的小女主角Mary對母親的情感一樣；然而子女過度懷念逝者是否就是「盡孝」的表現?
本片始於Mary（Perla Haney-Jardine飾）和姊姊Kelly（Willa Holland飾）坐在母親Marianne（Hope Davis飾）的車上，玩起矇眼猜對方來車顏色的遊戲。相較於彷彿有預知能力的姊姊，Mary總是怎麼猜怎麼錯，不服氣的她不僅親自矇住姊姊的眼睛，最後還想試試母親是否也有等同的能力而矇住開車母親的眼睛，不幸釀成車禍。母親不幸當場死亡，Mary和Kelly卻奇蹟似地活了下來。她們的父親Joe（Colin Firth飾）為避免觸景傷情，應老友Barbara（Catherine Keener飾）邀請到義大利吉諾瓦當地大學擔任客座教授，兩個女兒則計畫在當地的學校上課。在新國度裡，Kelly正值叛逆期，整天蹺鋼琴課又和義大利男生調情，Mary則常看到母親的身影在自身四周徘徊，使她不斷為母親的死自責。一天當Joe和Kelly各自因為約會而沒去接Mary下課，Mary跟著母親的幻象走卻差點發生車禍，此時趕到的姊姊和父親緊緊地將對方抱在一起，各自寂寞的三人此時終於明白只有家人才是自己最該擁抱的對象。
Mary因為一場遊戲害得母親意外身亡，雖然還在那個懵懂的年紀，但悲劇已在幼小心靈劃下了創傷，因而三不五時會看到母親身影。而在父女三人之中，她也是對關於母親的一切反應最大的角色。當影片一開始，Barbara和主角一家人吃飯時提到Mary的母親，並對他們表達遺憾時，也只有Mary說了聲「謝謝」而已，也難怪Mary會問Joe「為什麼你們都不提她，假裝沒這個人」了。Mary對於母親是愧疚的，每次經過教堂總要為母親點一支蠟燭，而她向別人提到母親常回來看自己時，都說母親是「為了回來原諒我」。儘管別人都想以不是她的責任來哄她，她卻仍舊將母親的死歸咎於自己，加上姊姊Kelly因為常和男生出遊，總覺得妹妹是個累贅，回家的路上甚至要求Mary要離遠一點，因此基於愧疚和寂寞的情感，更加珍視母親每次都來看自己的機會，也難免一不小心就因跟著母親的腳步而走丟。
然而，不表示自己的哀戚之情難道就代表對逝者不夠敬重？ 當Joe被Mary質疑為何假裝妻子已經不在時，Joe回答：「沒有人假裝她不在，只是不知道怎麼談她」點出了他和Kelly對妻子仍存在的情感。Kelly雖然因為叛逆期，擺出一副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樣子，但她在葬禮結束後的宴會上，和同年紀的朋友跑出去偷偷哈管時突然來的那陣噁心反胃，暗示了她對於母親的死並非完全毫無感覺，玩樂或許只是遺忘傷痛的方法。當她到了吉諾瓦，和男生出遊時，她也常坐在摩托車後座閉起眼睛玩起猜對方來車的遊戲，用這樣的方式來懷念母親還在的時光。而事發當時Joe不在車上或許解釋了他外表看來內斂的原因。本片沒有刻畫任何Joe在Marianne死前和家人相處的畫面，但依照傳統主外的男性角色，以往帶小孩的責任或許都落到妻子的身上。妻子的死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兩個女兒，此時聽到有人說兩個女兒奇蹟似的存活或許是妻子在她們身上各留下了一部分，便開始身兼母職照顧女兒。與其說他整天哀傷緬懷過往，不如將兩個女兒當作死去妻子的遺愛照顧。照這樣看來，Joe和Kelly確實都並未忘記Marianne，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談」她。也或許，不斷談論死者並非是太有意義的舉動。
本片接近尾聲時三位主角各自奔走的一場戲點出了全片主旨和主角們的困境。Joe和Kelly分別跑去約會，因此錯過接Mary鋼琴課下課的時間。Mary獨自走回家的路上看到母親的幻象並隨之而去，穿過一條條小巷之後來到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母親如同神助一般地毫不猶疑地穿越馬路走過車陣，Mary看著母親卻無法放膽穿越車陣，還差點步上母親車禍的後塵。父親與姐姐因為「更重要的」約會遲到，是Mary時常感覺寂寞因素的縮影，也因此讓她更依賴母親的幻象，但母親越常出現就越讓她想起對母親的愧疚。Mary說「我希望母親可以帶我去」就是兼具上述兩種情感的牢騷。然而對於逝去母親的情感若太濃烈，難保不會一不小心就被帶到母親去的地方。當Joe和Kelly及時趕到時，三個人的大擁抱象徵了感情上的大和解，也有種親情不讓Mary心中的愧疚感輕易帶走她的性命的暗喻。儘管人會容易對往生者無法忘懷，但華人說的「慎終追遠」是鼓勵人對於人的生死過程多加重視，如此而已，並非要我們本末倒置，畢竟人終究是活在當下。結局暗示了我們懷念死者的最佳方式，就是記取死者無法復生的遺憾，來擁抱當下所有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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