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mas Elsaesser談今日或也漸趨「過時」的3D電影技術時曾說,3D影像科技絕非用以產製更高密度的「真實」,也不可能創造獨特的「影廳」經驗,進而標誌電影為殊異於其他影像載體的媒介。3D影像科技製造的,最多是種勾引,或者練習;它將電影觀眾的身體置於全由科技造構、資訊籠罩的場域,使身體更加慣習於與科技直截交換訊息。
儘管以詳實記錄為目標,「Archive or Alive」的展出前提從來屬於「超現實」。任何親臨表演現場的觀眾,無論在什麼位置、採取哪一個角度、擺弄哪一種姿勢觀看演出,都不可能得到「全景」視野。表演空間的物質特性,外加演出者和觀演者身體知能的侷限,決定了演出現場只能包容「非全知」視野。全景再現之於表演藝術,(至少由觀演者角度視之),並無所謂如實捕捉,反是極致的虛構再造。
然而這又不是說,「Archive or Alive」就此純屬虛構。畢竟,「資訊經濟」時代的寫實,本來非關內容或視角的複製;它仰賴的,是感官資訊與科技資訊的親密共生。
直觀地說,在「Archive or Alive」展覽計畫中,劉守曜經由影音技術轉換、從而「科技資訊化」了的身體行動,接連由四面八方朝觀者感官逼近、旋遠、遮蔽復顯露,致使感官資訊消長,觀者於是目不轉睛、張口結舌、不忍卒睹、退懼焦慮或意盪神迷——這是超現實展覽前提依然能夠締造的、不折不扣的實境(若是VR頭顯惹人頭暈目眩,那更是無可逃避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