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電影資料館
430 2015-03-04 | 英文BAR |
蘋果園的人生追尋:《神的孩子奇遇記》
導演  Kyle Patrick Alvarez
出品  美/2013
延伸閱讀  http://www.imdb.com/title/tt1650393/
文 / Gina Wang
David: Mom, please don't try to reach me. And don't try to say you're sorry. I'm going off the radar for a while, and it's going to be amazing.
---
 
Mr. Hobbs: Okay. So what are you doing here?
David: Well, like I said over the phone, I want a change of pace for a little bit. Get my hands dirty.
. . . . . .
Mr. Hobbs: For each bin, I'll pay you $40. For every fucked apple in the bin, I'll dock you a dollar.
David: One bad apple spoils the whole bunch.
Mr. Hobbs: You're telling me?. . . . . .Pedro, this is Samuel. He's from New York.
David: Connecticut.
Mr. Hobbs: He's come out here to see what it's like on the other side. I want you to show him the ropes.
---
 
Mr. Hobbs: He said he's leaving picking season early to go down to Los Angeles, to try and find better work. He'll end up like all the rest, Home Depot roadkill.
---
 
Jon: This isn't the highest-quality jade, but it's enough to make me a rich man 10 times over, if I don't mess up and start drinking again. Ooh! Knock wood. You better hold on to your socks, 'cause I'm about to knock 'em off.. . . . . .Do you want to knock wood? Go right ahead.
David: That's okay. I'll take your word for it.
Jon: Oh, no, no. It's not real wood. I was just pulling your leg.
大衛:媽,別試著聯絡我,也不用對我說你很抱歉。我想要離開一陣子,而這即將會很精彩!
 
 
---
 
霍布斯先生:好,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大衛:像我電話中講的,我想要改變一點生活步調,從事一些藍領工作。
 
[. . . . . .]
霍布斯先生:每一籃蘋果我都會付你四十元,但若裡面有一顆壞蘋果,我會扣你一塊錢。
大衛: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霍布斯先生:你在耍嘴皮子嗎?[. . . . . .]佩卓,這是山姆爾,他從紐約來。
 
大衛:是康乃迪克州。
霍布斯先生:他來這裡體驗你們得生活,我想請你告訴他工作要怎麼做。
 
---
 
霍布斯先生:他說他要在採收季節前離開去洛杉磯,想試著找更好的工作。他會像其他人一樣,在大超商工作然後餓死街頭。
 
 
---
 
約翰:這不是高品質的玉,但假使我沒有繼續喝酒毀了自己,它能讓我比以前富裕十倍。喔!你想要敲木頭去霉運嗎?你準備好了沒,我要讓你大開眼界。[. . . . . .]你想要敲木頭嗎?
 
 
 
大衛:沒關係,我相信你。
 
約翰:喔不不,這不是真的木頭,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擁有比上一代多的資源,若有幸生在中產階級以上的家庭,基本上不愁衣食,可以花多一些時間讀書就學、從外在資源充實自己。然而所有的年輕人都必須歷經一段自我尋找的過程,那不僅是為了找尋就業目標,更重要的是了解自己為人的價值,而這樣的過程是非學業與家庭背景所能成就,即便先天優勢已提供年輕人較多的追尋資源。有些年輕人選擇暫時割捨所熟知的一切,走入異鄉,以力行實踐的方式追求自我,在殘酷的現實中成長茁壯。本片由導演自編自寫,據說《神的孩子奇遇記》(C.O.G.)中主人翁大衛部分的人生旅程是根據其親身經歷改編而成。
 
跨越美國全境的長途巴士在公路上搖晃前進著,一位看似出身於中產階級家庭、年約二十出頭的白人年輕人無奈地坐著,或聽隔壁座位的黑人女士咆嘯悲慘情事,或看前排男女打得火熱,或被後座刺青男士傳教。對他而言,這一切不悅終將過去,他不斷忍受,只是為了到達改變人生的起點,屆時,人生必定能海闊天空。冗長的車程,白天黑夜看似已交替幾回,年輕人身邊的旅客來來去去,只有他還留著。他身著白色學院毛衣,胸前縫有大寫Y的標章,儘管車程煎熬,他手上拿著閱讀的書不是消遣用的小說雜誌,是達爾文的《物種起源》。
 
年輕人的終點是美國鄉下小鎮的蘋果園。他來到鎮上的第一件是打給母親,然而,電話的那一頭只有冰冷的答錄機。年輕人說:「I'm going off the radar for a while, and it's going to be amazing.」在這句話中,radar的意思「雷達」,而going off the radar直譯是「從雷達上消失」。事實上,going off the radar的引申意與直譯所差不遠,意指要消失在某人的生活範圍中。因此,年輕人透過電話欲告訴母親自己要消失一陣子,別來找了。
 
 
年輕人深信在蘋果園工作將會是開啟未來人生的轉捩點。在與蘋果園主人的第一次會談中,他說:「I want a change of pace for a little bit. Get my hands dirty.」在這句話中「pace」是步調的意思,可以講走路或移動的速度,而在這邊則是用來指人生的步調,是比較抽象的常見用法。「get one’s hands dirty」也是常見西方用語,原文直譯是「弄髒雙手」,但其實指的是一些較為粗重的勞動工作。可以想像與一般坐辦公室的白領受薪階級比較,勞工的工作時常需親自動手操作器械,或包含大量的身體勞動,一天下來血汗交織也是常見的事。正因如此,「get one’s hand dirty」被用來形容親自做些較粗重的工作,但也不一定全然指勞動粗活,只要肯親自著手做的事情都算,只是本片語通常帶有「放下自尊、顏面」的意涵,有種隱隱的階級互換概念。
 
年輕人名為大衛,是耶魯大學的學生。為了追尋一段不一樣的人生旅程,雖沒有刻意隱藏他的過去,卻告訴大家他叫山姆爾。儘管大衛看似要放下一切以體驗蘋果園,他始終穿著白色繡上大Y的白色毛衣(Y表示耶魯),無意間透露自己就讀日文系並去過日本,老闆解釋採蘋果的計扣薪方式時也忍不住耍了嘴皮,說了:「One bad apple spoils the whole bunch.」,相當於中文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蘋果園的勞工主要來自墨西哥移民,典型的由弱勢族群組成的勞工社群。這些勞工一同住在果園主人提供的木屋宿舍中,幾乎沒有隱私權,但同工同吃同睡的生活方式也讓彼此建構了特殊的情誼。大衛在蘋果園認識的第一位朋友是操著西語的佩卓,老闆要佩卓教大衛工作的方式,老闆說:「I want you to show him the ropes.」。「show someone the ropes」的意思是教某人某件事的做法,雖然看直譯「給某人看繩子」不太能猜出意涵,但多多推敲可以得知rope在此應帶有「工具」之意,故能在此短句中引申為「方法」。
 
大衛與佩卓就這麼地朝夕相處,儘管大衛不懂西班牙文,佩卓也不懂英文,兩人見面總是雞同鴨講,比手劃腳,但白日一同揮汗工作,晚間又一同聚餐休閒,為文化兩端的兩人建立默契。某日,佩卓決定離開蘋果園,此消息來得急切,在與大衛做了短暫的道別後,呼一會兒的上了卡車,踏上茫茫未知。大衛失去了蘋果園的好夥伴備感失意,沒想到老闆沒有安慰,反倒前來惡嘴:「He'll end up like all the rest, Home Depot roadkill.」也許是老闆看多了這些四處打零工的美墨移民,他深知這些弱勢族群再怎麼轉換工作,下場常常不約而同──到大城市超商打工,接著因種種原因喪命或墮落。Home Depot是美國知名的家庭裝潢賣場,而roadkill則指在街頭喪命。蘋果園老闆的說法或許暗示佩卓為了得到更好的生活,先去大超商幹活,但若想在短時間賺進暴利,可能會與黑幫勾結,終會賠上性命。

佩卓的離去成為大衛「浪跡」蘋果園的終點,老闆推薦他到蘋果工廠上班,但一些突發事件讓大衛窮途潦倒,不得不轉頭去找某日在鎮上遇見的傳教分子幫忙,成為大衛冒險的一大轉折。由於大衛身無分文,而這些自稱為神國兒女(Children of God,簡稱C.O.G.)的教徒卻敞開雙手熱心幫忙,大衛開始跟著上教會、讀經、禱告,拯救低潮到谷底的大衛。
 
他跟著過去是酒鬼的約翰過活,跟約翰學手工藝,做玉製品幹活。在兩人同住的第一晚,約翰風趣地跟他介紹自己的工作,認為自己若沒回到酒鬼生活,即可靠製作玉製品賺錢。語畢,他開玩笑地問大衛是否要敲木頭(knock wood)。在西方,敲木頭的意思是趨吉避凶的意思,當某人說了一些不吉利的話,例如出車禍、賠錢倒閉…等,會在講完話後敲一敲木頭代表去霉運,希望上述言論不會發生。由於約翰才剛說了自己能賺錢的條件:「if I don't mess up and start drinking again(假使我沒有繼續喝酒毀了自己)」,自然不希望此事成真,因此得敲敲木頭以避免此事成真。當大衛一愣一愣,約翰又接著開玩笑要大衛敲他的義肢,接著說:「I was just pulling your leg.(我在開玩笑。)」並澄清自己的義肢並非木頭做的。
 
 
約翰接著想給大衛看未經雕琢的璞玉,嘴上念著:「You better hold on to your socks, 'cause I'm about to knock 'em off.」在英文中「knock one’s socks off」的意思是讓人大吃一驚、大開眼界,雖然約翰沒有直說,但他是打趣地用開玩笑方法說,就像是中文也許會說:「你要好好保護眼鏡,因為等下我會讓它碎滿地。」而不直說:「我要讓你跌破眼鏡」。
 
約翰與大衛的相遇除了幫助大衛找回對人性的信任,也深深挑戰他對宗教的看法(還記得大衛當初搭車時正在看《物種起源》),除了他原本發自內心的認為基督教只是一場騙世謊言,自己本身同志性向與信仰教條格格不入也是問題。但大衛受到信徒無私的照顧也是事實,難道世界上真有無我大愛?大衛的旅程仍未結束,此旅程否最終如他一開始認為的「棒透了」?結局就待觀眾自行探究。

 

 

 

劇照截取自【開眼電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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