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電影資料館
425 2015-03-04 | 英文BAR |
今天,恕不出售:《不是今天》
導演  Jon Van Dyke
出品  美/2013
延伸閱讀  http://www.imdb.com/title/tt1564870/
文 / 簡滋儀
Caden: Man. You know, we have homeless dudes and beggars back at home, but none of them have a racket like this. You know, I mean, you’re using your own kid? Is she even your own kid? I mean, I don’t know how they do it here.
Kiran: Please, money. Food. No home.
Caden: You know English? I speak English, and, well, that ain’t English.
 
---
 
Caden: (talking on the phone to Audrey) This girl could be dead. You’re not hearing me. And to be honest with you, being dead would not be the worst thing, after what I saw today.
Kiran: Sir, not . . . not say that.
Caden: What if she is dead? What if this can’t be fixed? What if I’ve done all I can do, Kiran?
Kiran: So what you do? Just go to America? Disneyland?
Caden: Disneyland. You don’t get to judge me.
Kiran: Sir, please.
Caden: You might’ve sold your daughter into prostitution. You cannot judge me!
Kiran: No, no, no. Shut up! Sir!
Caden: Oh, God. I’m not trying to be mean, okay? But . . . you stink, man. And now I stink. You need a shower.
凱登:老兄,我們那邊也有無家可歸的兄弟和乞丐,但是沒有人像你們這樣討錢的。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利用你自己的小孩嗎?她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什麼情況。
 
 
基倫:求你了,給點錢,吃的也行,我們無家可歸。
凱登:你會說英語?我是說英語的。不過,那不是英語。
 
---
 
凱登:(正在和奧德莉講電話)那個女孩可能已經死了,你沒在聽嗎?老實說,死了也許還不算壞事。
 
 
 
基倫:先生,不……不要那麼說。
凱登:假如她死了呢?假如一切都無可挽回了呢?假如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還是找不到她呢?
基倫:所以怎樣?回美國?去迪士尼玩?
 
凱登:去迪士尼玩?你沒資格說我。
 
基倫:先生,不要這樣子。
凱登:你可能把你女兒賣到了妓院。你沒資格說我!
 
基倫:夠了,閉嘴!
凱登:噢老天啊,我不是故意要刁難你,但是你好臭。現在我也好臭。你該洗個澡了。
出國增廣見聞,這樣的觀念早已滲透在全球化時代的教育裡。尤其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人們經濟條件改善,各國之間的連繫也更加緊密,背井離鄉的苦讀不再是出國的唯一選擇。不但各大院校都提供不少機會讓年青學子到海外交流的機會,許多中產階級家庭也鼓勵孩子在假期間安排短期的國外旅遊。「出國」被包裝了學習、體驗和尊重多元等正向動機,被認為是進步的趨勢,只要時間安排和經濟上允許,大家都一窩蜂想要嘗試。然而,在這種出國風潮之下的出國,有一部份的人已經忘記了何謂「行千里路」的目的。他們將國內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財富、刻板印象和自大(或自卑)的態度完全移植到另一塊土地上,將當地風情完全阻隔。最後這趟旅程不過是一張張的虛像,或是炫富,或是尋歡作樂,到頭來像是從來沒去過當地一樣。
 
 
電影《不是今天》(Not Today)中,二十歲美國富家子弟凱登的印度之旅就是這樣開始的。他對於現有生活感到煩悶、憤怒,不管家人朋友如何關心他,都無法解除他對現況的不滿。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老爸花不完的錢,以及一群同流合汙的紈褲子弟。他們為了「好玩」而決定出國,又為了「不流於俗套」就隨意用賭博和投飛鏢來決定目的地。抵達印度海德拉巴(Hyderabad)之後,住高級飯店,過著夜夜笙歌的日子,與他們在美國的生活無異。
 
在印度期間,由於幾天下來的派對,使得凱登的身體有點吃不消,才讓他暫時離開燈光炫麗、音樂震耳欲聾的舞池,來到夜店外面,呼吸當地的空氣。在此他遇到了基倫和他的女兒安妮卡,他們的階級是種姓制度中最下層的賤民(Dalit)。基倫帶著安妮卡來到凱登面前表演,並希望他施捨金錢或食物。凱登有的是錢,但他就是看不慣基倫利用孩子來乞討,語氣中帶有教訓的意味。
 
凱登說:「We have homeless dudes and beggars back at home, but none of them have a racket like this」。他的意思是,美國也有乞丐和流浪漢啊,你們並沒有比較可憐,你們只是比較可惡,竟利用無辜的小孩!Racket這個字非正式的用法可以用來指「business」或「occupation」,也就是「工作」、「職業」或「行當」的意思,在這個句子裡指稱基倫這樣令人不齒的做法。不過,在凱登的國家裡,對兒童的保護可說是不遺餘力,而人權更被視為文明的象徵,即使是乞丐和流浪漢也有與生俱來受到保障的人權。凱登又怎麼可能理解賤民,這個被視為「不可接觸」(the untouchable)的階層所遭遇的困境。
 
與美國早期的黑人相關的電影或文學作品中都能看見。因此,就算凱登的母語是英語,他的用詞中仍有文化和階級交融的痕跡,這是無論他再怎麼鄙視印度人的英語也無法否定的。
 
終究,凱登拒絕幫助基倫父女。但是,他也回不去原本耽溺逸樂生活了。一次意外使他看清同行朋友的真面目,每個人都沉溺於酒池和舞池中,沒有人付出真心。而在他打算離開印度時,相機中安妮卡的臉卻縈繞在他的心頭,羈絆住他。他受不了那些有關小女孩遭遇不測的噩夢,於是開始尋找基倫父女,想要讓自己安心。不過,基倫父女卻已不再安好。基倫相信「對方」會給女兒更好的生活,會讓她念書,所以把女兒賣了。
 
把女兒賣了!聽在美國人凱登的耳裡簡直不可置信,什麼樣的父母會把女兒賣了?凱登這下無法安心了,他不能帶著這份不確定回到美國,決定和基倫一起踏上尋找安妮卡的路途。途中他們循著線索找過一個又一個的「組織」,逐漸確定安妮卡是人口販賣(human trafficking)的受害者。凱登不敢想像安妮卡現在在哪,和女友講電話時,他甚至認為安妮卡如果死了說不定是較好的結果。身為父親的基倫聽到這樣的說法,既生氣又害怕,和凱登扭打了起來。
 
 
凱登連問了三個what if:「What if she is dead? What if this can’t be fixed? What if I’ve done all I can do, Kiran?」真相在尋找的過程中漸漸被拼湊起來,如果到最後情況很悲慘呢?是凱登見死不救,是基倫賣了自己的女兒,這兩人有辦法面對最糟的真相嗎?還是該就此停止?這是過程中最難以承受的。兩人爭執到了一個段落,凱登突然說:「I’m not trying to be mean, okay? But . . . you stink, man. And now I stink」。Stink做為動詞,不只能說味道不好(to smell bad),也能說各種「不好」(to be bad),像是:Amy stinks at chemistry(Amy的化學糟透了)。所以在此,凱登認為基倫身上很臭之外(從後面一句「You need a shower.」可知),也可能有一點指責基倫這個行為太過分了的含意。
 
 
凱登和基倫的尋人過程不斷受挫,直到他在美國的繼父連絡了「NFS」(Not For Sale的縮寫)這個以終結人口販賣活動的組織,才有了突破。Not for sale不做組織名稱時,你也許會在一些物品上看到這些字眼,代表的是:「非賣品」。這個組織取其意,要表達的正是:「孩子恕不出售!」
 
 
與片名相反,《不是今天》中的故事發生時間正是「今天」。它的主題是至今仍然存在於世界上某些陰暗角落的殘酷現實:人口販賣。這個現象在經濟較落後的國家尤其猖獗。人口販子(經常是跨國的大型犯罪組織)以各式非法手段得到某人,並透過不同通路壓榨此人,從中謀利,完全漠視人權。儘管如此,人口販賣活動卻直到今天都還活躍地進行著。透過凱登的改變,《不是今天》教我們放下自大,去理解那些無法擁有我們理所當然的幸福的人們,去關注那些我們以為今天已不存在的罪惡或苦難。對於那些受害者而言,幸福不在今天。然而,對於相對擁有較多資源的人來說,正是今天,我們能敞開心胸,深入當地,為世界做一些改變,也為更多基倫和安妮卡創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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